韩爌回答完后,大殿内陷入死静。
崇祯说道:“说完了?”
“说完了。”
“朕可不认为说完了,朕就接着说。”
“黄册案,各地官员偷税,各地地主大户反抗朝廷,是不是在欺瞒朕?”
大殿内一片死静。
“韩爌,是不是?”
“是。”
“欺君之罪当如何处置?”
“死……死罪。”
“既然是死罪,朝廷对北直隶黄册案的处置,各位还有何异议?”
韩爌说道:“臣并无异议。”
“其他人可有异议?”
“臣等并无异议。”
这要是说有异议,岂不是在说欺君是合理的?
这不是找死么?
“既然诸位都无异议,为何南直隶的礼部给朕奏疏一份,说朕枉杀无辜!是朕该被欺骗?还是朝廷的税就不应该收上来?”
皇帝的声音明显提高了,回响在大殿上。
“这位礼部尚书的意思就是,朕应该被欺骗,朝廷不应该收那一部分的税!”
“朕捉拿黄锦,有问题?”
众人不说话。
“欺瞒朕,朕抓了他,南京城一群人为他喊冤,怨在何处?”
“他们是不是认为,朕就应该被欺骗?”
“怎么都不说话了?都哑巴了?”
众人只感觉一座座大山仿佛要压下来了一样,压得心口踹不过气来。
陈演硬着头皮说道:“陛下,黄锦的确有罪,那些仕子也的确想要救黄锦,但无意冒犯天威,而曹文诏在金陵城滥杀无辜是事实,此事天下震动。”
“天下震动?”崇祯锋利如刀的目光一瞥。
陈演连忙将头埋在长袖之间,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。
“好一个天下震动!”
“你们怎么张口闭口不提南直隶官员涉嫌公田案!绝口不提魏国公扣押钦差!绝口不提那些仕子公然对抗朝廷!”
“来!韩爌,你再说说,牵涉公田案,合谋贿赂官员,私买公田是何罪名?”
韩爌硬着头皮说道:“欺君之罪。”
“扣押钦差是什么罪名?”
“有谋逆之举,乃死罪。”
“公然对抗朝廷呢?”
“大罪。”
“好好好!既然你们都给他们定了罪,朕还有什么好说的呢,你们也赞同曹文诏和洪承畴之举了,此事还有何要议论的呢?”
众人这一顿停下来,只感觉自己一步步被皇帝给绕了进来。
卧了个槽!
陈演又说道:“可是陛下,那些都是圣人门徒……”
“不能明辨是非,分晓善恶,有何颜面自称圣人门徒?”
“这……”
皇帝话锋一转,说道:“韩爌,你再来说说,为何魏国公敢串通多位官员谋反?”
这下,皇帝开始主动出击了,开始完全掌握接下来的论调了,开始倒逼着官员跟着他的节奏走了。@B